灰

【黄ALL】Say something 28

• 我喜欢这种时候,该上班了,但很多人没到,可以摸摸鱼.

• 算是努力了,虽然没达到我想要的效果……?3k字呢快夸我!

• 讲道理又是一章黄蓝雨

二十八

 

喧哗未定，比赛很快进入下一场。

 

观众看得津津有味，而黄少天一边唰唰地划着手机，搜索各大社交平台上火速Po出来的荣耀全明星相关新闻、快讯、小道儿消息，欣赏其中狂妄无礼的剑圣，一边嘴上不饶人地评价着：“真青涩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那些铺天盖地的，恨不得他以死谢罪的粉丝言论，还是在说台上兀自挣扎的赵禹哲。

 

喻文州倒是很有兴致：“他运气不大好，时机不对。不过年轻，斗志旺盛，输这一场也是很好的历练。”

 

明眼人都看得出，楚云秀这一赛本来可以打得温柔些的。

 

在这种不太温柔的情况下，比赛结束得很快，说话间已有了结果。

结果本身没什么问题，但离场前对战双方听着好似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倒让全程没怎么关注的黄少天抬起头来多看了两眼：“现在的新人花花肠子挺多的啊。”

他生性爱抢一点急智，对这些有点油的句子挺敏感，不用琢磨就尝出了味儿来，不免有点腻得慌。

 

“少天还是喜欢态度直接一点的对手？”

“不会呀，打这种别扭着不肯服输还非要找理由的小子也挺有趣的啊。这么拐弯抹角地污一个前辈，还是在新秀挑战赛，啧啧，云秀脾气好咯，换我垃圾话塞他一嘴……”说得好像挺激烈，黄少天脸上却没见什么表情，单手优哉游哉地敲手机屏幕呢。

 

“微草战队的刘小别选手就好多了？直来直往，不走这些偏门。”

“……队长，求放过啊。”一滴冷汗落下，黄少天果断关了聊天界面，举手投降：当年谈着时不注意被人抓个正着拿来调侃，分了不算短的时日，也免不过留下痕迹。

 

“嗯……”

恰好此时楼冠宁上场了。

原本有着狂剑的蓝雨，难免要对他多关注一些，喻文州按下了想说的话，专心看比赛。

 

而黄少天刚支起耳朵，就听见主持人报了楼冠宁挑战的选手名字。

他哼了一声连眼皮都不愿意掀一下，站起来把手机塞进了屁股口袋里，只说出去透透气，就走开了。

 

他右面坐着的一行全是蓝雨的，没谁多问一句，路过郑轩时，郑轩伸出手轻轻打了他手掌一下，他当下定了身，站着不肯走了。郑轩没办法，从队服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来塞他手里，说，“大爷慢走。”

 

他还是不太高兴，走到选手席外，避开人沿着场馆边缘逛了一小会儿，扭身进了个只开着半扇门的员工通道里。

通道里灯光有些暗，他靠着墙壁，听观众欢呼。

 

想吸烟，他有些焦躁。

一波一波的声浪传来，既远且近，是所有人为场上局势变化而投注的心情在外现。

曾几何时他听见过最盛大的欢呼声，欢呼过后那余韵一直震荡在他的脑海中，许久不肯散去。那年庆功宴上，他记得的，自己情绪高昂，心潮澎湃，一路撒欢到后来话都说不清楚了，猛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要踩到桌子上去。

喻文州来拦他，又怕他摔到，只能先环抱住他的腿稳住他。他就一指喻文州，大喊一声“联盟第一术士”！

 

然后又非要伸出手去抓于锋：“联盟第一狂剑！”

现在想想，当时没能正面看到于锋的表情，只记得他帮着喻文州一起，一边来扶自己一边嘴上笑着骂黄少这是疯了。

 

确实是疯了，豪气干云地把当时在的人指了一遍，什么第一守护天使第一拳法师第一实习生第一公会会长，开心得不行，站在椅子上跟飞在天上一样，晕晕乎乎的，满心喜悦。

 

这些人都得永远在一起，都得是第一，蓝雨是第一，蓝雨所有人都是第一，不是第一就得一起努力去当那个第一。

 

现在第一狂剑不是蓝雨的了。

 

黄少天咬了咬嘴角，焦躁的情绪持续发酵。

他战意很盛，不少专业的评论员曾点出过他这方面的特质，说，黄少天这个选手，求胜欲非常强，拥有那种一定要将对手打败的欲望，这是个非常适合竞技比赛的性格因素。

但同时，他天赋中的另一面是极其冷静甚至冷酷的。

 

所以当意识到通道的尽头有人影投入灯下时，他已经成为那个比赛中途偷偷跑出来吃棒棒糖的不负责任的蓝雨黄少天了。

 

那个人影走近，他看清了，缓下口气招呼：“哟，小别同学，刚下场就又要忙起来啊，主办方真是不容易啊，手操做好了吗，战后心理疏导做好了吗，不要一打完比赛就忙着发短信呀年轻人……”

刘小别瞪着他。

 

刘小别没有为了刚才新秀挑战赛上的事生气——就算确实很气，刚刚也已经被队长平复下来了。

他瞪他只是因为他很难用其他表情来跟黄少天交流。

 

“你的宣传语上会写什么？”

言语也是如此，经验告诉他，和黄少天的交流越直白越好。

刘小别突兀地抛了这样一个自己暗地里思索过挺久的问题。

 

“这次的武侠资料片？我还没想呢，设定肯定就是剑客了吧……”黄少天的话比脑子还快，很顺利地带出了一大串想法，虽然仔细听就能发现他根本还没认真想过。

 

武侠资料片是指荣耀这段时间在准备宣传推广的一次更新内容。

因为主要是以换装和一系列活动为主，系统上的东西不多，对数值完全没有影响，所以噱头很简单，也很好操作：挑一些职业选手和有名的主播、玩家，扮做武侠人物，拍拍以新地图和概念为背景的宣传照和短片，各大平台和媒体推一推，简单粗暴。

职业战队选了蓝雨、微草、百花等看着和武侠比较沾边的几个，黄少天作为蓝雨主力当然也在名单内。

 

之前荣耀派人来谈时强调为了和职业战队互惠互利，充分配合职业战队的包装需求和选手定位，给的权限很大。基本上形象设定允许战队内部沟通解决，到时候全部公布出来时，有撞了创意的、有天马行空的、有风格差个十万八千里的，也算乐趣。

 

刘小别问的明显是第一批宣传里的巨幅海报宣传照——按战队分色系，每个名单内的选手都有一张单独的海报，海报上必须有一句宣传语，字数不限。

 

当时消息一传出，就有人开了帖子，猜测职业选手们搭配的到底会是什么文字及语句。黄少天的讨论串里，从一个简单粗暴的“杀”，到长篇大论写不下挡住脸都有人猜，极为热闹。

 

但于职业选手而言，这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个工作。像有些战队，可能宣传部门一手包办了，像蓝雨，可能发个通知邮件让大家自己想想，给个时限，时限之前简单提交自己的意见，不提交就全权由专业人员解决。

 

“我会写‘剑指天下’。”刘小别说。微草给了他个少年成名锋芒毕露的剑客设定，他会挥剑直指镜头，让所有看到的人知道他的意志所在。他很想知道，黄少天或者夜雨声烦，是怎样的。

 

“那你帮我也想一个呗？”

 

刘小别没好气地说：“你还是自己想吧，我这有一些备选是什么‘剑锋’、‘剑芒纵横’之类的，只有一个‘剑走偏锋’适合你。”

 

剑锋、剑芒……

黄少天一挑眉，直想说有人比你适合这些，只听场馆内忽然爆发出掌声，于锋获胜了。

 

落花狼藉获胜了。

 

而慧剑锋芒……黄少天把刚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接手这张账号卡的新狂剑不在这次被选中宣传的队员里，也并不能妥善使用这张账号卡。从近日战队的态度来看，慧剑锋芒很可能会沉寂，或者干脆被拆毁。

 

夜雨声烦并肩作战的队友，在于锋转会去百花后，基本确定了这样的结局。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刘小别注意到黄少天面无表情地嚼着棒棒糖，力度之大，仿佛可以听到细微的咔嚓声。

 

他的眼里有火。

 

两个月后，荣耀武侠风格换装资料片宣传相继展开，各大战队主力选手宣传照陆续放出，第三批是剑系。

扛着巨剑神采飞扬的乞丐装少年剑客卢瀚文——“来战！”；扬起下颔执剑直指前方意气风发的刘小别——“剑指天下”；倚剑而立面色沉静已有宗师风范的于锋——“心有猛虎”……

 

还有剑圣黄少天。

有人猜过，是装嫩的活泼风格，是装逼的高冷风格，是满纸废言的垃圾话风格，是无厘头的恶搞风格，甚至干干脆脆就是一张地图原画，上面写着“猜猜我在哪儿”。

 

都不是。

海报上的黄少天神色平淡，微微凝着神。他迈步向前，一袭旧衣被风吹得翻起下摆，左手紧握着剑，剑尖点地，似在准备迎接一场厮杀。

这引而不发的战意被颜色切割开来，大部分隐藏在阴影里，极小的一部分被光照亮。那光从一侧投来，映出他一只烧着火光般的眼，收紧的下颔，挺直的身躯，还有剑上凛凛的寒气。

 

字在这张海报上占了很大的比重，却只有六个。

墨色的，凝重的，运笔到底端，一径用力，混着溅开的血滴。

 

——士为知己者死。